白邪

只写文,不混圈,不给授权,可约稿,来私聊。

【澄羡】竹马还是天降


私设乱葬岗魏婴万鬼噬魂后,蓝湛被三十二道戒鞭打死,然后穿越回小时候:我要当魏婴的竹马!然后抢先把小魏婴捡回了蓝家养,欲竹马养成,然而……


@上弦月🌙(不给授权,催更拉黑) 阿月的点梗哦!(虽然被我魔改)

————————


  蓝湛重生了,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是被几乎贴到他脸上的一张脸给吓的。


  “小阿湛,你醒了啊?”那人笑眯眯地道。


  “……”蓝湛花了半刻钟去打量他,最后如晴天霹雳一般地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不苟言笑的叔父——没了胡子的蓝启仁。


  可是这个时候他笑得也未必太灿烂了一些吧……


  “阿湛,你醒了吗?”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蓝湛闻声抬眼望去,看到的就是缩小版的自己——或者说,是他的兄长,蓝涣。


  他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失了言语。


  “叔父?您怎么在这儿?”蓝涣有些奇怪地问。


  “咳,叔父过来看看阿湛醒了没,毕竟睡懒觉不符合我们蓝家的规矩。”蓝启仁立即恢复了以往严肃的神情,正色道。


  “……”蓝湛看着他,一时无言。


  “哦……是这样。”蓝涣点了点头,又去拉蓝湛的手,“阿湛,快起来吧,早课就要开始了。”


  “……嗯。”蓝湛这会儿也消化好了如今的情况,便点了头,下床去穿衣。


  “我去给你端点吃食,你快点。”蓝涣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毕竟年纪小,又不能疾行,只能尽量将步伐迈大些,小小的身形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可爱。


  蓝启仁一见蓝涣出去了,便松了一口气,又露出了笑容,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他,“来,阿湛,这是叔父给你带的零嘴,肯定比那些饭菜好吃多了,你吃这些吧。”


  “……多谢叔父。”蓝湛愣了愣,然后接过了纸包。他怎么不记得以前叔父还会给他偷偷带吃的?而且……叔父有这么喜欢笑吗?


  “快吃吧,”蓝启仁站在他旁边,就笑眯眯地看着他,“阿湛真乖,真可爱。”


  “……兄长也很乖。”蓝湛抿了抿嘴,道。


  “阿涣是很乖,可是他什么都跟兄长说,兄长知道了会责罚我的,还是你更可爱些,至少你不跟兄长说我。”蓝启仁揉了揉他的脑袋,道。


  “……”原来叔父以前这么怕父亲的么……蓝湛默默记下。


  小纸包被打开,露出里面软糯的点心,糯米的清香扑鼻而来,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微醺,但很好闻。


  “快吃吧,等会儿给阿涣留点。”


  蓝湛也有些饿了,那雪白软糯的一只,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有吸引力。


  他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点心是夹心的,里面似乎是糖稀,只有一点点甜味,凉凉的,一吸便悉数入了口,冲淡了软糯的甜腻。


  “好吃吗?我都没尝过呢。”蓝启仁说着拿起一块就要填进嘴里。


  “好…好晕……”蓝湛刚想答话,忽的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手中的糕点也拿不住,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整个人往后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阿湛?!”


  “阿湛?!”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而蓝湛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记得这件事了!那点心的夹心分明是酒啊——


  等蓝湛再醒来时,迷迷糊糊间听到的就是训斥声。


  “你怎么这般胡闹?!你自己喝酒都没点量,竟然还敢给阿湛吃带有酒的东西!”


  “兄长,我……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酒啊,我都没来得及尝……”


  “回去抄家规五十遍!下次若再改不了毛躁的习性,你就每天抄十遍给我!”


  “啊……”


  “啊什么啊!马上听学事宜就要交给你管理了,你还这般……这般不知所谓!你让我如何放心!”


  “……是。”


  “我还有事处理,你先在这照顾他,顺便好好反省一下,知道吗?”


  “知道了,兄长。”


  ……


  然后蓝湛就感觉到有个人坐到了他床边,自顾自地说话。


  “真的是……管这么严。稳重,怎么样才能显得稳重些呢……以后肯定不能经常笑了吧……要不留胡子?唔……可行,我看族中长老们胡子一摸,大家就老实了……嗯,那就从现在开始留。”


  原来叔父的不苟言笑和胡子是这么来的……


  蓝湛还真没想到自家叔父曾经竟然是这样的性格,真的像极了……对了!魏婴呢?!他现在还小,魏婴肯定也还小,还在!


  这样一想,蓝湛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速度之快,让他自己都是一阵眩晕。


  “阿湛?”蓝启仁也被他吓了一跳。


  “叔父,我要去云梦!”蓝湛一脸认真地对蓝启仁道。


  “云梦?”蓝启仁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去云梦做什么?”


  “我……我做了个梦,我要去找一个人,就在云梦附近。”蓝湛并不清楚此时魏婴有没有被带回江家,斟酌了下,这样道。


  “只是个梦而已啊……”蓝启仁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我去找父亲。”蓝湛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诶,停停停,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蓝启仁叹了口气,略思考了下,“去也可以……不过不能待太久啊,万一被兄长发现了,受罚的还是我。”


  “嗯,多谢叔父。”蓝湛点点头,道。


  蓝启仁就御了剑,悄悄从后山带蓝湛去云梦地界了。


  蓝湛特意去江家附近转了转,得知此时江宗主并不在莲花坞,而是云游在外去寻故人之子了,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自觉又提起了心。


  他是想赶在江枫眠找到魏婴之前,把魏婴带回蓝家的。


  “阿湛,看吧,并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蓝启仁琢磨了下时间,唯恐他兄长此时去静室看蓝湛,已经有些心急,想带蓝湛回去了。


  “不,”蓝湛果断地摇了头,“我一定要找到他。”


  “……好吧。”


  然后两人就沿着云梦地界,一路找寻。


  蓝湛承认,他心悦魏婴,所以他确实私下里去了解过魏婴小时候的生活,也大致知道江枫眠会在什么地方找到魏婴,他能做的,就是赶在那之前,先找到魏婴。


  果然,他们于黄昏时分在一个破败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身脏乱,衣衫褴褛的魏婴。


  “魏婴!”蓝湛一从仙剑上跳下去就向魏婴跑了过去。


  “不,不要碰我……呜呜呜……好疼,别咬我……”魏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抱着腿,把脸埋在臂弯里,带着哭腔喊。


  “魏婴……”蓝湛心中一疼,伸手去摸他,也没嫌脏,“别怕,没有狗了。”


  蓝启仁在一旁看着,暗暗惊奇,这梦……竟然是真的?


  “呜呜呜……”魏婴哭得更厉害,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逃避着外人的靠近。


  蓝启仁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心地把他抱进了怀里,“小朋友,你在怕什么啊?”


  许是他抱的动作让魏婴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再加上他这般温柔的语气,魏婴的害怕和惊慌一下子便都释放了出来,趴在蓝启仁肩膀上哭得一塌糊涂。


  “羡羡怕狗……呜呜呜……它们咬的我好疼……我的包子都被它们吃了,我好饿……”


  蓝湛立刻摸向腰间,想从乾坤袋里取出吃的给魏婴,却摸了个空。他长大后因为经常要夜猎,所以乾坤袋都是随身带着的,而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孩子,是没有乾坤袋这种东西的。


  最终还是蓝启仁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刚才顺道买的,怕阿湛饿了,现在正好,”蓝启仁打开纸包,递了一个包子给蓝湛,然后又拿了一个,拍了拍魏婴的后背,“来吃包子,还热着呢。”


  魏婴小心翼翼地将脸从他肩膀处移开,看着那个包子,咽了咽口水,神情却有些犹豫。


  “怎么了?拿着吃啊。”蓝启仁干脆把包子直接递到了他嘴边,“别怕,没有狗来抢了。”


  魏婴拿过那个包子,却没有立刻吃,“你们……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不会!”蓝湛立即大声地反驳了他的话,“我,我们是受你父母的委托,来找你的……”他素来没说过慌,话到后面,已经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好在魏婴还小,不会多想,“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啊……看来你们真的是好人!”说罢,抓起那个包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蓝启仁也不会觉得蓝湛这么小会说谎话,只当他是真梦见了人家父母,受了委托,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找上蓝湛……只能再次感慨那梦境的神奇。


  “阿湛,我们已经找到他了,然后呢?”


  “带他回蓝家,”蓝湛的语气很坚决,“他父母都不在了,不能没人管他,我们要照顾他!”


  “那直接带回蓝家,兄长岂不是就知道我们出来了……”


  “叔父若不同意,我回去一样会说,而且你还见弱小不救。”蓝湛仰头看着他,神情严肃道。


  “……”蓝启仁有些后悔带蓝湛出来了。


  “不,不要丢下羡羡……我一个人好怕……”魏婴一听到他们这样说,眼泪就又出来了,抽噎着去求他们。


  “我以后就吃一个包子,我不吃多的……不要丢下我……”


  蓝湛神情更加严肃,紧紧地盯着蓝启仁。


  “……好吧。”蓝启仁扶额,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没了父母,他的确也不忍心就这么丢下,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大不了就抄几十遍家规,也……勉强可以接受得吧……


  “谢谢你们!”魏婴立即便破涕为笑,然后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到了蓝湛手上,“包子还有吗?我就再吃一个。”


  “……”


  就这样,魏婴被蓝湛他们带回了蓝家。



  刚到蓝家的魏婴乖巧地不得了,很快便让青蘅君同意了让他成为蓝家内门弟子,赐了抹额。蓝启仁更是喜欢他喜欢得很,魏婴表现得乖巧,性子却也鲜活,言语志趣总是与蓝启仁莫名地相投,两人私下里玩的不可开交。


  蓝湛看在眼里,既暗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怪异。毕竟魏婴以前可是最让叔父头疼的学生,几乎一提到就是恨铁不成钢,气得咬牙的存在,如今却成了忘年交一般的存在……


  魏婴来了以后,蓝启仁抄书的次数也直线上涨——毕竟魏婴还小,不宜惩罚太重。


  “阿仁!今天又没有教魏婴习字?!去把魏婴应该习得的字数给我抄五十遍!晚膳之前交上来!”


  “阿仁!不许带魏婴去后山抓野兔!”


  “阿仁!吃饭不要和魏婴说话!”


  “阿仁!你怎么看人的?!怎么又让魏婴翻墙出去了!”


  “阿仁!……”


  “你的胡子是给魏婴揪着玩的吗?!”


  ……


  魏婴来了之后,蓝启仁崩溃,青蘅君更崩溃。


  蓝家一众弟子却多了很多乐趣。


  “蓝大哥,看!我给你编的草蚱蜢!”


  “阿羡编得真好看,涣很喜欢。”


  “蓝湛蓝湛,看,我用纸给你折的小兔子!”


  “……多谢。”


  “小师弟,师兄去后山抓了野鸡,给你留了一只烤大腿!”


  “哇!谢谢师兄!”


  “魏婴!蓝家人忌荤腥!”


  “呀!宗主来了!快跑!”


  一众弟子便作鸟兽散了。


  可以说,从魏婴来了后,断断续续地,与他相识交好的蓝家人都破了荤戒……谁让魏婴有得一手好的烧烤技术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魏婴也在慢慢地长大——求学期也来了。


  在重又见到江澄的那一刻,蓝湛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毕竟曾经魏婴与江澄那样要好……哪怕他如今与魏婴一起长大,也没见魏婴与他这般亲近,心里那丝微妙的危机感,让他不自觉地便将目光放到了江澄身上。


  “蓝湛,你看什么呢?”魏婴同他一起坐着,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一名此刻端坐他们不远处的少年。


  “不!没什么!”蓝湛下意识地伸出衣袖挡住了魏婴的视线,矢口否认道。


  “你挡我视线做什么?”魏婴拉下他的手臂,愈发好奇地看向那名少年。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名少年抬眼向他们望来,对着魏婴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魏婴愣了愣,然后扬起了笑容,就要过去找他。


  蓝湛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魏婴!”


  “怎么了?”魏婴回头看他,“你今天好奇怪啊。”


  “……”蓝湛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攥着他衣袖的手也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


  “蓝湛,你松开。”魏婴就伸手去扒他的手,见他迟迟不松,也有些生气了,“再拽衣服就坏了!”


  蓝湛闻声立即便松了手,刚要再说什么,魏婴已经向江澄跑过去了。


  “我叫魏婴,字无羡,是蓝家弟子,你叫什么名字?”魏婴坐在那人面前,眼睛晶亮地看着他问。


  “江澄。”那人看着他,礼貌地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吐出两个字。


  江澄。蓝湛垂下头,站起身,拂袖离开了。


  “就是那个云梦江氏吗?”魏婴手臂撑在他面前的桌案上,笑眯眯的继续问。


  “嗯。”江澄点了点头。


  “交个朋友吧?”魏婴向他伸出一只手,眼中是掩不住的光亮,“我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这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好巧,我也是。”江澄嘴角轻勾,伸出手握住他的,“请多指教。”


  他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云深脚下的彩衣镇忽现邪祟,镇上的人向蓝家求助,蓝涣便带了一队人去了,蓝湛魏婴江澄自然都在其中。


  百无聊赖地坐在船上,魏婴就跟岸边卖东西的姑娘聊天。


  “嘿,姐姐!你们的枇杷甜不甜呀?”


  “甜,甜得很呢。”由于魏婴经常跑出来,彩衣镇上的人大多与他相熟了,闻声也是笑着同他说话。


  “真的甜啊?”魏婴继续问。


  “你尝尝就知道了。”那姑娘掩嘴一笑,拿了几个枇杷便向他扔了过去,“接住了!”


  魏婴手一扬,便把枇杷悉数拦了下来,二话不说向他旁边的船只扔了过去,“江澄!接着!”


  江澄下意识地抬手去抓,低头一看,一个水灵灵的枇杷映入眼中。


  “姑苏盛产枇杷,皮薄馅大,水润清甜,百吃不腻,你尝尝啊。”魏婴笑着跟他招手道。


  江澄笑笑,盘腿坐下,开始剥枇杷。


  “蓝湛!蓝大哥!你们也接着!”魏婴又将手中剩下的枇杷一一分给他们,自己留了一个,然后慢慢地坐那吃。


  他吃完了后就继续跟岸边的商贩聊天。


  “魏公子,今日可要带些天子笑回去啊?”


  “不了不了!”魏婴下意识地看向蓝湛他们,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蓝涣深知他的秉性,笑着摇了摇头,全当没听见。蓝湛直接别开了脸,示意自己没看见。其他人就更不用他担心了。


  “彩衣镇的天子笑最好喝了,改天我请你啊!”魏婴就用手围成喇叭状,向江澄小声地喊。


  其他人也都能听到就是了。


  “行啊。”江澄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碧绿的湖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围着小船一闪而过。


  “江澄!当心!你船边有东西!”


  江澄立即站起了身,抽出佩剑,刺向水中,一挑,便挑出一绺水草般的长发。


  “什么东西?”魏婴一怔。


  江澄却又猛地将剑向魏婴那边掷了过去。


  “魏婴!”蓝湛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拔剑。


  江澄已经将剑收了回去,“魏婴船下有东西。”


  “嗯?”魏婴二话不说,纵身跃上了江澄所在的船只,江澄便拿起一根竹篙,抵住船帮,把那只船翻了过去,露出船底。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地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蓝湛一剑过去,便将那三只水鬼斩杀了。


  他的脸色也有些低沉。这些事都是他经历过的,他却一心在魏婴身上忽略了,水行渊是从温家地界赶下来的……温家可是个大问题。


  “是水行渊在作祟,不能再往湖中心去了!”蓝湛凛了神情,对众人道。


  “水行渊?”


  “水行渊”这个名字一出来,众人便知道了。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极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却有一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这里怎么会有水行渊?”魏婴有些不解道。


  “近日只有一个地方闹过水祟,”蓝湛沉着脸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只此一处。”


  众人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日,代表岐山温氏。


  温氏因实力卓然,向来自傲,以他们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知道此地水祟根源,众人却反而沉默了。若是温家人干的,无论怎么控诉谴责,也是于事无补的。首先他家不会承认,其次也不会有任何补偿。


  “……这可真是气人!”魏婴气恼,“真不是人!”


  水行渊根本无法清除,要么继续驱赶至他处,祸害其他百姓,要么就只能留在这里,给彩衣镇的百姓惹祸患。而这两种方法,都不是他们愿意使用的。


  “我们快些上岸,越往湖中心越危险!”蓝湛说完,便率先御起避尘,离开了船只。


  其余人见此,便都弃了船只,御剑飞行。


  而在他们刚离开不久,船只周围便被一片浓黑给包围了,此时的船只已经接近湖中心,那里仿佛翻腾着一股汹涌的墨泉。十几只船正在原地打转,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缓缓旋转。船只边转边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一样。


  此时他们无不庆幸,幸好早一步离开了。


  “回去吧。”蓝湛眉头紧锁,说完便率先御剑回云深不知处了。


  “急什么?难得出玩会儿。”魏婴上了岸,撇了撇嘴,然后又向江澄笑着招了手,“走,我带你去镇上逛逛,里面有很多好吃的!”


  “门禁之前别忘了回来。”蓝涣无奈地提醒道。


  “知道啦!”魏婴说完,便拉着江澄窜进人群中了。


  蓝家向来规矩严明,只有魏婴一人是个例外,因为那些惩罚在他身上压根没用。小时候惩罚全被蓝启仁替了,长大后体罚魏婴全当练功,乐在其中,罚抄书又有蓝湛帮衬放水,是半点也不畏惧了。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说的就是他了。


  久而久之,大家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是放任了。



  后来蓝湛便一直忙了起来,忙得甚至都没有空像以往那样,每天监督魏婴练会儿字了。


  魏婴也乐得如此,每天跟江澄他们玩成一团,好不快乐。


  等到蓝湛终于缓过神来,从事情中松了一口气,来陪魏婴的时候,又得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你说……什么?”蓝湛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口中无意识地回问。


  “我好像……喜欢上江澄了,”魏婴的神情中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觉他对我也挺有意思的,他还一直邀我去他家里玩。”


  “……为什么?”蓝湛沉默了半晌,定定地盯着他问,“为什么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魏婴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就是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但是骗不了人的,我就是喜欢他了,没有理由。”


  “可你们刚认识没多久。”蓝湛放在衣袖下的手已经狠狠地攥了起来。


  “喜欢这种东西,无关时间的。无论我是现在认识他,还是以前就认识他,我都会喜欢他,”魏婴说着便笑了起来,声音中满是笃定,“我就是喜欢他。”


  “……”蓝湛紧攥的手慢慢松开,他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无论……”


  无论他是从小与魏婴一起长大,还是后来相识,魏婴还是只会喜欢上江澄。


  他终究是奢望了。


  但重活一世,他已不想强求。


  “那祝福你们。”他长舒了口气,慢慢勾起一抹笑容,对着魏婴道,“你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的。”


  这一次,不会再有温家之人伤害你们了。


  “我觉得也会。”魏婴心情愉悦,就连习字笔法都是轻快的。


  蓝湛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魏婴将该练字的时长用完,才起身离开。



  后来求学结束,温家开始动乱,还没波及开来,便被早已私下联合的仙门百家一举攻灭。到底是百年大家,虽负,但不能泯灭,原本如日中天的温氏,便成了一个普通的氏族,只有一些不曾参与作恶的旁系子弟还在支撑着。


  魏婴随后便接受了江澄的邀请,去了云梦做客。


  江澄的父亲也就是江家宗主见到他十分高兴,一番交谈过后,魏婴才明白这其中的渊源。


  这就牵扯到了父辈之间的事了。


  “我当时晚到了一步,所以你就被蓝家人带走了,”江枫眠的神情中不失遗憾,“不过看你如今过得不错,我便也放心了。”


  “所以……江澄一早便知道是我?”魏婴指了指自己,讷讷道。原来这才是江澄对他这么热情,邀请他来的原因么……


  “听父亲提到过,我猜到应该是你。”江澄道。


  “哦……”魏婴愈发失望。原来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爹,我有件事还要同你说。”江澄拉过魏婴,同他站在一起,对着江枫眠道。


  “什么事?”


  “我喜欢魏婴,我想同他在一起,想让您做个证。”江澄直接道。


  “……”魏婴愣了。


  “你们……”一直坐在上方没有说话的虞紫鸢,这时才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阿娘,我是认真的。”江澄很干脆地跪了下去。


  魏婴二话不说也一起跪了下去,“希望江叔叔江婶母成全!”


  江婶母……虞紫鸢下意识地看向江枫眠,发现对方也在看她,面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这我就不管了,你问你爹。”虞紫鸢低头喝了口茶,掩住面上的情绪,淡声道。


  “爹。”“江叔叔。”


  两人便一并将目光放到了江枫眠身上。


  “咳……你们可都是认真的?”江枫眠咳了一声,正色道。


  “绝对认真!”两人齐声道。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了,别太过分吧,江蓝两家的颜面还是要的。”江枫眠沉吟了下,道。


  “谢谢爹!”


  “谢谢江叔叔!”


  两人便欢欢喜喜地去转莲花坞了。



  “江澄,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应该喜欢上彼此的。”


  “好巧,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便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没有原因,只因为是你,第一眼便注定。



————

*关于抹额:


  “江澄,我的抹额给你。”魏婴一跟江澄表明心意后,便扯下了自己的抹额,放到了江澄的手里。


  “嗯?我要这抹额做什么?”江澄看了下那根抹额,有些疑惑。


  “蓝家抹额,意喻着‘规束自我’,当然这条在我身上不好使就是了……它还有另外一条含义,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所以,蓝家的抹额,历代以来,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够随便碰、不能随便取下,更不能够系在旁人身上,这是禁忌。如今你我既已互通心意,那这条抹额,也理应交到你手里了。”魏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别开了脸,低声道。


  “原来如此。”江澄细细打量了那抹额一番,“怪不得你性子这般欢脱,还整日里愿意佩戴它。”


  “毕竟这种事……马虎不得吧……”魏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那好,我收下了。”江澄便将那抹额收好,放进了怀中。然后他看着魏婴,又有些纳闷,“那你把抹额给了我,你从此就不用戴了吗?”


  “当然不是,”魏婴二话不说又从袖中取出一根抹额,在江澄面前晃了晃,“你那根是从入蓝家门后属个人特有的,用来送命定之人,我们这还有平常佩戴的。”他可是为了来见江澄,特意换上的呢。


  “哦,是这样啊……”江澄了然。


  “江澄,你帮我戴。”魏婴正准备把抹额戴上,眼睛一转,便又将目光放到了江澄身上,笑嘻嘻地道。


  “嗯。”江澄接过抹额,认真地给他佩戴上,细细地打了结,刚要退开,就被魏婴一把揽住了脖子,然后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也多了一抹温软。


  “真的是,给你机会你都不会主动……”魏婴抱怨道。


  江澄愣了愣,继而一笑,搂住他的腰,加深了那个吻。


  

————————


无论是竹马还是天降,我都坚信,他们应该在一起。




评论(43)

热度(2031)

  1. 共13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