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羡】如果江澄对魏无羡无情
刀子预警！！！#
【一】
阴暗的地牢里时不时会传出几声轻微的痛吟，锁链声动，粗重的喘息声起。
在地牢的中央的架子上，此刻正用锁链绑了一人。
那人身形狼狈，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被血迹晕染，黏成一团，让人看不出原本的布料如何。头发就凌乱地披散着，被血渍黏成一缕缕的，始终低垂着头，如果不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他还是个活人。
吱呀一声，地牢沉重的门缓缓打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魏无羡，我离开的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好好伺候你？”一只握着鞭子的手用鞭柄挑起那人的下颌，冷笑一声，问。
“那自然……是好极了……”魏无羡抬起头看他，勉强弯了弯嘴角道，由于长时间未进食饮水，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那还真是让你痛快了。”江澄收回手，厌恶地甩了甩手中的鞭子，看着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魏无羡，眼中是丝毫不减的恨意，“可惜你痛快我就不痛快，所以，你总应该让我也痛快一下。”
“师、兄！”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伴随着狠厉的一鞭落下，直直地打在他身上，毫不留情。
魏无羡咬牙发出一声闷哼，强忍着喉间涌上的腥味，手死死地攥着锁链，疼得浑身发颤。
“疼吗？魏无羡，你不叫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疼不疼，”江澄笑了一下，“你叫出来啊，让师弟也高兴高兴。”
“江澄，你这个变态……咳……”魏无羡呛了一口血，有气无力地看着地面，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你个疯子……”
“我哪里疯了，我好得很呢，”江澄面上笑容不减，眼里却满是阴鸷，“我从仙门百家手中救下了你，你不感谢我，还骂我，真是让人伤心。”
“我宁愿当时死了，也好过……现在这样……”魏无羡闭上眼睛，眉间满是痛楚。是了，江澄救下了他，可是却没想过放过他，十数年如一日的折磨，当真是生不如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活着不好吗？”江澄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这样不好吗？”
“好你**！江晚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操你**！你杀了我啊！”魏无羡真的要崩溃了，不管不顾地冲他嘶吼。
江澄却只是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发狂，嘴角的笑容疯狂又快活。
“我、偏、不！”他道，“我就是要让你这样活着，你越痛苦，我就越舒心，想死，没门。”
“你特么有病……”魏无羡浑身都在发痛，动一下都疼，却还是坚持着去刺激江澄，想要一个了断。
“你说啊，我就是有病了怎么着，你能怎么着？你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只手遮天，举手间能翻云覆雨的夷陵老祖了，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江澄越说越痛快，“你放心，我会一直让你活下去，多珍贵的药材我都不在乎，倾家荡产也要让你活着，我要是死你前面了，江家下一任宗主也会这么对你，你要是死我前面了，我就是让人献舍也要召回你，你休想解脱。”
魏无羡听的眼前发黑，他知道江澄恨毒了他，十几年了那些恨也没有丝毫消减，宁愿花费无关的财力物力，也要让他活生生地受折磨待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鞭子又开始如雨般落下，血肉横飞，本来就被血渍浸染了一层的地面再次被新鲜血液覆盖，浓浓的血腥味在地牢里弥漫。
魏无羡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生生将舌头咬破，任由血腥弥漫口腔，全部一气咽下。
头脑已经开始昏沉，但他知道江澄不会让他死，他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果然，没多久江澄就停下了动作，收了鞭子，伸手粗暴地掰开他的嘴，将几粒药丸塞到他嘴里，又强迫他咽下，然后又向对待一个死物一样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少今天的折磨已经结束了。魏无羡昏昏沉沉地想，然后放任自己昏了过去。
江澄换下了满是血腥的衣服，又沐浴了一番，才去了江家祠堂，对着上面摆放的牌位跪了下去。
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下人们早已习惯他们宗主每回从地牢出来后的行为，都是见怪不怪，依旧准备着接下来该做的事。
跪完祠堂要去书房批改宗务。江澄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书房方向走去。
批完宗务已是傍晚，用了晚膳后去塘边散步，睡前看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入睡，第二天卯时起，练一个时辰剑，然后用早膳，膳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监督弟子修炼，然后继续批改宗务，午后去地牢，出来后去祠堂……
夜猎五天一次，不夜猎就自行修炼，一个月去看金凌一次，金凌来过就作罢，有清谈会就去，有鬼修就抽，他的生活十年如一日波澜不惊地就这么过着。
【二】
又是一场凌虐过后，魏无羡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低垂着头，阖着眼眸，意识昏沉地喘息着，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也知道多大起伏力度的呼吸能让他不会窒息难受，也不会扯痛身上的伤口。
他慢慢地就不再有动作了，静静地被捆在架子上，脑袋放空，等着这一天的过去和下一天的到来。
忽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让他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这不是江澄的步伐，江澄不可能会这么焦急失态。可地牢又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所以是谁趁江澄刚离开没多久来了这里？
脚步声在趋近他时很明显滞缓了下来，大概是被他的惨状吓到了。
魏无羡心中微嘲，抬起了头，入目的是金色的衣料，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公子，他愣了。
“你……”那人也明显被吓住了，“你是何人？你怎么会被弄成这样？”
魏无羡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又不敢确定，看着那小公子的眼睛却有了光芒。
“你……不会是舅舅打的吧？”金凌拧眉，“你是鬼修？”
他若不是，那天下便没有人更有资格被称作鬼修了。魏无羡不答，清了下嗓子，勉强让自己发出声音，“你舅舅……是江宗主？”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金凌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心下多了几分惊异，“你这样都还没死？”
“……许是我命大。”魏无羡苦笑。这已经不是他的问题了，他的生死早就由不得他做主。
“是么……”金凌看着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金凌。”冷不防一道淡漠的嗓音从入口传来。
金凌和魏无羡都是下意识地浑身一颤。
“你来不去前院，来这腌臜的地方做什么？”江澄手摸着指间的紫电，缓步向他们走过去，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舅、舅舅，我……”金凌攥紧了手，“只是有些好奇……”地牢明明早已另建于别处，舅舅为何还频频要来这本该废弃的地方。
“好奇什么？这个人是谁？”江澄停在他面前，看着垂下头去的魏无羡，微微冷笑，“他可是……”
“江澄！”魏无羡猛地抬头，出声想制止他。
可江澄就是他越惧怕什么，就偏要让他面对。
“他就是夷陵老祖，害你没了父母的杀人凶手，魏无羡。”江澄看着他眉眼间的痛苦，嘴角上扬地愈发厉害，几乎要笑出声来。
魏无羡，你怕什么呢，谁不知道这事啊，你还担心金凌会怪你吗？他根本，就不可能原谅你啊……
“什么？！”金凌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头转向魏无羡，却又在看到他身上已可以说是体无完肤的情况后别开了脸，入目的是他舅舅有些疯狂的笑容。
他突然觉出一股寒意来。夷陵老祖十三年前就说是神魂俱灭了，看这情况，应该是被关了十三年。十三年……那些伤……
金凌垂下头，有些不敢再看江澄。他知道夷陵老祖的恶行，却也知道当初的云梦魏婴和江澄有多要好，竟是这般的毫不留情吗……
“江澄……”魏无羡顿觉浑身如泄了气般，满是无力。
“怎么样？想泄愤吗？”江澄看着金凌问。
“我……这里味道太难闻了，我先出去了！”说完金凌便慌忙地向门口跑去了。
江澄看着他跑开，然后慢慢将目光移回他身上，上下打量，却不说话。
魏无羡也不说话，想着刚才的金凌，心痛如绞。师姐……
许久，江澄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地牢里再次恢复寂静。
魏无羡吐出口中强忍着的一口血，慢慢又阖上了双眼。
【三】
金凌再次出现在地牢，是魏无羡始料未及的。
他当金凌恨极了他，不愿再见他，当然，也不排除金凌来是为了报复。
“……你一直都这么过的？”金凌看着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口，沉默了半晌才道。
“是啊，”魏无羡强打起精神同他说话，勉强露出笑容，“不如金小公子发发善心，给我一个了结……如何？”
“……舅舅不许你死，”金凌看着他气若悬丝，随时能断气的模样，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要你活着。”
“哈，是啊，他要我这么活着，他就是要折磨我，让我半死不活，他才开心……”魏无羡大笑出声，“他是恨极了我的。”
“可是，你们过去……”
“不不，我们没有过去，我们之间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恩是江家的，怨是我们的，我们只有不死不休，其他都没有……”魏无羡摇摇头，拒绝再听他说这些。
金凌没有说话，纠结了许久才又开口，“含光君他……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他日日问灵，还……”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指望他来救我？”魏无羡自嘲一笑，“你若看不下去，杀了我便是，那于我才是真正的解脱……”
金凌便不再说什么，沉默着走了。
魏无羡以为他歇了心思，却不成想，后来金凌竟然趁着江澄夜猎不在，偷偷去地牢想把他放了。
“你做什么！”魏无羡看着正拿岁华劈铁链的金凌，忍着身上的疼痛对他喊，“你不必如此！江澄回来我一样要被抓回来！更何况，我，我害了你……”
“你闭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金凌同样回吼，“我是为了我舅舅！他快疯了！都是因为你！我只是想让他放过自己，不是你！”
魏无羡一愣，倏然沉默。
“你最好滚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金凌终于将铁链全部劈开，收了岁华这样道。
魏无羡瞬间没了支撑，直直向地面扑了过去。
“你？”金凌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下，看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强忍着甩开他的冲动，有些迟疑地问，“你的手脚……有事吗？”
“没……”魏无羡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狈，用手臂按在地上支撑身体，避开了金凌的手。
江澄的确废过无数次他的手脚，又次次不惜花费大量的药物财力让人给他治好，他的手脚表面上还完好，实则已经经不得任何折腾，又这么久没走过路，跟废了没什么区别，江澄是真的不担心他一个人能逃走。
“我没力气，你的剑借我用一下，支撑一下身体。”魏无羡弯弯嘴角，有些虚弱地道。
金凌不疑有它，直接将岁华递了过去。
魏无羡动了动手腕，接过那把剑，打量了下上面的纹样，露出一抹笑容，拔剑向自己脖颈狠狠地抹了过去。
金凌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伸手用灵力震开了他握剑的手。
魏无羡本就握不稳剑的手经这一震，剑直接脱手落地，人也直接吐了血。
“你这是做什么！”金凌将剑捡回来，看着他，咬牙切齿道。
“反正我也是该死的人了，早死早解脱。”魏无羡满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仰脸看他，“怎么，现在还怕我脏了莲花坞的地吗？”
离开了又能如何？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江澄喂给他的药，离了那药，他怕是连两天都活不到，更何况夷陵老祖有那么多仇人，与其被杀，倒不如自己先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金凌气恼，心想何必再同他废话，直接把人弄晕带走就是了，还省得费劲。
魏无羡看着他眉间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记手刀给劈晕了，倒了下去。
金凌看着他身上破烂不堪，满是血污的衣服，皱了皱眉，到底是掏出乾坤袋，从里面取了些衣服，认命地去给他换上。
真是个麻烦精。他想，如果不是为了舅舅，谁愿意救你。
【四】
魏无羡再醒来时已是在荒郊野外，天蒙蒙亮的样子。
“……哈，魏无羡啊魏无羡，有生之年你还能再见见外面的世界，也算不亏了啊。”魏无羡伸手搭在眼睛上，自嘲一笑。
起不来了，没有力气，就这样吧，人来被杀，野兽来被吃，都一样。魏无羡不做挣扎，盯着天空发呆着想到。
身体上的虚弱让他很快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是被人声和动静惊醒。
他在地牢里待了十多年，没机会见什么，无形中就练就了耳力，久之，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惊醒他。
他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群紫袍少年，认出那是江家校服，瞳孔猛地一缩，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
他是没了什么求生欲，但他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再让江澄动手了。
他的腿脚不利索，走路都有些不稳，跑起来更不必说，一跑反而更引人注意了。
“那个人有点可疑，追！”江家弟子对视一眼，就追了上去，围住了他。
魏无羡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拧眉思索该怎么做。
“把头抬起来。”有人道。
魏无羡余光瞥到他们手中的剑，思索着能成功夺到剑的可能性。
一、他现在比常人气力还不如，比不过那些体力充沛的修士；二、那些剑多半已认主，从主人手中夺，难；三、……江澄过来了。
魏无羡本来能思索的头脑瞬间涌现大片空白，满心想到的都是江澄回去后会对他进行怎样变本加厉的折磨。
回去了他就真的连死都做不到了……
魏无羡心下一凛，猛地撞上一人，指望他们能拔剑相向，给他一个死的机会。
动作未完成过半，身体就被束缚了，他不用低头也能感受到，是紫电。
一切都完了。魏无羡木木地想。
“魏无羡，你还想去哪儿？”江澄走近他，看着他被困的动弹不得的样子，神情似笑非笑，“怎么，江家是待你不好吗？”
魏无羡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到了江澄身后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的金凌身上，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说什么，别开脸，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江澄也没有在外面处理家事的意思，冲弟子们一挥手，准备回莲花坞了。
“魏婴！”一道有惊喜也有愤怒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金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含光君。”江澄挡在魏无羡前面，看着怒视着他的蓝湛，神情也凛了下来。
“江澄，你竟……”
“他是我江家的人，我怎么对他，好像不关含光君的事吧？”江澄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你！”蓝湛抿了抿唇，也无心与他再多说，直接准备抢人。
江家弟子也都将剑拔了出来。
“给我看好他。”江澄冷笑一声，吩咐了句后，三毒出鞘，直接与避尘交锋，战到了一起。
金凌慢慢向魏无羡挪了过去，江家弟子看到了，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了位置。
魏无羡看着金凌，张了张口，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杀、了、我。
金凌别开脸，握着岁华的手发紧。
魏无羡只好无奈地低下头去，寻思着如果忍着不出气的话，多久能把自己闷死。
咬舌自尽吗？他倒想，可是谁能教教他该怎么咬？他咬过那么多次，自己的血都喝了几桶了，却到现在还没死成，他早放弃这个死法了。
江澄和蓝湛是动了真格的，江澄的紫电因为还捆着魏无羡，无法抽出手去，只能用三毒去抵御忘机琴和避尘剑的双重攻势，慢慢的就有不敌之势。
“蓝忘机，你非要多管闲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江澄眯了下眼睛，伸手召回了紫电，也不看魏无羡情况怎么样，直接甩鞭跟蓝湛对上了。
“……快走。”金凌用灵力给魏无羡传了一句话后，直接将一张传送符拍到了他身上，“自求多福。”
鬼知道那张符会被传到哪去。
“金凌！你胆敢！”
抱歉，舅舅，我已经做了。
【五】
魏无羡没抱希望地再次睁开眼睛，刚反应过来就差点被一阵强风给刮倒了。
等他站定，再看周围时，不觉又是一愣。
……原来是这里。魏无羡随意地往地上一躺，看着周遭的树木，心情有些复杂。
上次来这里，他失去了金丹，这次来这里，估计要失去命了。
金凌那家伙倒也真敢，竟然在江澄眼皮子底下就把他放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估计江澄没多久就又会找过来，金凌那小子可斗不过江澄啊。
再躺一会儿，就一会儿，太累了，等有力气了，就从山上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一躺就困，先睡一会儿。魏无羡想，虽然死后睡一个样，但是……生前哪管身后事，睡得一日是一日，不管了，先睡。
一觉就又睡到了黄昏。
难得的好觉。魏无羡睁开眼睛的前一刻是这么想的，但睁开眼睛之后……
“醒了？”不冷不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完了，又死不成了。魏无羡怀疑他自己是拖延成瘾了，还次次因为这坏事。
“哑巴了？”
他倒宁愿是个哑巴，魏无羡想，他何止想当个哑巴，他更想当死人。
“跟我回去。”江澄也不在意他不说话，只是这样道。
魏无羡便一言不发地也站起来了，走在他身边，安分地让江澄侧目。
“……这里是个好地方，有灵气，景色也不错。”
能不好吗？好歹是让你重新拥有了金丹的地方，称作再生之地也不为过。魏无羡心想道。
“你喜欢这里吗？”江澄突然停下了脚步问。
魏无羡有些意外地看他，思索了下，只道，“倒是个适合埋骨葬身的地方。”
江澄便不说话了，本来难得平和下来的眉眼间又拢了阴翳，却也没对他做什么。
今天的江澄有些怪怪的。魏无羡看他一眼，发现他竟然紫电三毒一个都没带，甚至连江家独有的清心铃都没有，当即神色一凛，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江澄？！”
“你胡说什么？”江澄拧眉看他，“谁能冒充我？”
知道奇怪在哪里了，要是江澄的话，早就一鞭子抽过来了，哪会这么耐心的同他说话。
“我不是江澄吗？那你觉得谁才是？是年少时与你共话意气风发的江少宗主，青年时与你并肩抵御温贼的江宗主，还是现在与你不死不休的三毒圣手？”江澄笑了，“你想要哪个？”
“江澄只有一个，”魏无羡道，“那个也不是我要的，江澄是江澄，从来与我无关。”
“好生无情。”江澄还欲再说，却被魏无羡扑过来压倒在了地上，被掐住了脖子。
“你闭嘴吧，无情的是他和我，关你什么事。”
被按倒的江澄闻言只是一笑，任由他发狠地掐住自己，张了张口，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早就…不是…你们了……”
“那还用你说。”魏无羡丢开他，看着周遭慢慢破碎的一切，有些痛快地想，江澄，我也算杀你一次了。
真爽。
再次睁眼还是黄昏。魏无羡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松了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向山崖走去。
不能拖延了，万一江澄真的来了怎么办。
“魏无羡！”
魏无羡吓得一抖，二话不说直接向山崖跑过去，纵身跳下，不带丝毫犹豫的。
【六】
……完了，忘记修仙之人都会御剑了。直接被拎起来带着飞的魏无羡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人生如此艰难，连死都不容易。
【七】
他以为他没有办法了，却没想到老天都在帮他。
一回到江家就有人帮了他的忙了。
“魏无羡！你敢死？！”江澄看着胸口被剑刺穿、口吐鲜血却满眼含笑的魏无羡，眼睛都烧红了。
“咳，你看，夷陵老祖的仇人满天下都是，连你门中弟子都有，”魏无羡笑得得意，口中鲜血也在不断溢出，整个人都无力地伏在了地上，“哈哈……没想到吧，我还是要死了。”
“我说过，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人献舍，把你抓回来继续狠狠地折磨！”江澄收了紫电，跌跌撞撞地向他走过去，低下身子，手指钳制住他的下颌，恶狠狠地道。
“你想得美……”魏无羡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喉间也开始有被血呛住的呼噜声，面上却依旧在笑，“…我就是……碎魂了也不回来……”
江澄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要倒向他前面地上的人，不知怎么竟觉出手臂在发抖。
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口鼻间微弱的气息也彻底消失了。
魏无羡终于如愿地死了。
【八】
江澄没有责罚那名弟子。
他找了人试图召回魏无羡的魂，问灵，招魂，献舍，统统试了好几遍，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魏无羡说到做到了，宁可不入轮回，魂飞魄散，也不愿再回世间了。
江魏的恩怨从此只有他一个记得。
【九】
“魏无羡——！”
“...唔？怎么了？”
江澄睁开眼睛，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喘息。
身旁睡着的人被他的动静吵醒，睡意朦胧地问他。
江澄猛地回头，看到安然躺在他旁边的魏无羡，怔了半晌，才伸手揉了揉眉心，“……无事。”
“做噩梦了？”
“……嗯。”江澄沉默半晌，回道。
“梦到什么了？”魏无羡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些，继续问。
“一些不太好的事，不提也罢。”江澄平复了下心情，重新躺好道。
“哦。”魏无羡侧着身子看他，瞧了半晌，突然开口，“江澄，你说，如果我当时在乱葬岗没有被万鬼反噬，而是……”
“你胡说什么？！”江澄扭头看他，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假设！”
“……”魏无羡愣了愣，笑笑没再说话。
“...我……我刚才梦到你死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魏无羡看着床幔，“……我也梦到过，太多次了，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到底那些是真的还是现在是真的，莫玄羽到底有没有献舍给我，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江澄没说话，沉默了半晌突然翻身将他搂在了怀里。
魏无羡也不挣扎，感受着彼此间都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
“魏婴。”
“……嗯？”
“别死。”
“……好。”
【十】
魏无羡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澄恨透了他，疯了一样折磨了他十三年，最终他死了，江澄却更疯了。
他们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一个疯魔，一个魂消，都痛苦了一辈子。
他不知道江澄是否对他真有过这么强烈的恨意，梦中的仇恨实实在在，让人分不出真假。
梦醒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却没想到江澄竟然听他说到那个梦境时反应那么大。
怕什么呢，我肯定是要陪着你的，就算被禁锢折磨也甘愿。
傻子。
梦里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
【完】
江澄做过一个噩梦，不过，他很快就忘记那个梦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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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怎么会对魏婴无情呢，友情爱情都是情啊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be呢
文发了，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吖！( •̆ 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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