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羡】我们离婚了
现代abo#
七年之痒#
（这篇有虐？大概……其实还是he，虽然构思的时候废了些纸巾……但它绝不是be文，我不可能写be的……还是慎点吧。）
【一】
从民政局出来，江澄就急匆匆地赶去公司了，魏无羡看着他驱车远去，看着手中颜色依旧喜庆的红色小本，垂下了眼睛。
两人已经结婚七年多了，此次离婚也是双方商议好的结果。十几年的朝夕相伴，七年的婚姻生活，早将两人的热血凉却。
也许他们最开始也是太冲动了，到底是朝夕相伴产生的亲情吧，只可惜他们当初都以为错了，蹉跎了彼此这么多年。
摸了摸脖颈后的腺体，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招手打了车，去了医院。
医生是他从跟江澄协商好要离婚的时候就预定好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婚姻关系，自然要把标记祛除了。
“魏先生做过检查了吗？”医生接见他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
“不用检查，温医生，直接做手术就行了，我身体没什么问题。”魏无羡道。
“不行，这不是你身体健不健康的问题，”温情神情严肃，“魏先生，你的身体指标是很好，但这跟标记祛除手术关系不大，你有必要去做一些专门的检查。”
“……”这么麻烦的么，魏无羡揉揉眉心，“好的，我去做。”
“温宁，你带他去。”温情这才满意，对着办公室外喊道。
“哦哦，好的好的！”温宁听到声音，忙推开门应声，慌得脸都红了。
“先生，请跟我来。”温宁从温情手里接过几张单子，简单看了下后，对着魏无羡道。
“嗯。”魏无羡叹了口气，起身跟他走了。
“……十分抱歉，魏先生，您的情况并不符合祛除标记的条件。”温情看过所有的检查单后，果断地道。
“为什么？”魏无羡有些疑惑。
“怀孕期间祛除标记的话，不仅孩子会保不住，对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望您三思。”温情道。
“……怀孕？”魏无羡慌忙拿过那几张单子，看着上面的内容，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喃出声，“怎么可能……”七年了都没有怀孕，怎么会他刚和江澄离完婚，就怀上了……
“检查结果千真万确，”温情斟酌了下词句，“要不……您和您的天乾再协商一下？有了孩子的话，或许你们还能……”
“不可能了……”魏无羡攥着报告单的手发紧。
“魏先生？”
魏无羡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抿紧了唇瓣，没有说话。
“您的天乾……”
“没有天乾。”
“什么？”
“没有天乾，”魏无羡坦然微笑，“他死了，我可以祛除标记了吗？”
“……如果没有天乾的信息素的话，孩子是无法活到出生的，所以您准备是先把孩子流掉，然后再祛除标记吗？”温情沉默了下，又道。
魏无羡低头盯着报告单，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面，沉默良久，“……这孩子能保住吗？一定要天乾的信息素吗？”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如果说要保住，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费用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放弃。”温情只能言尽于此了。
“大概需要多少钱？”魏无羡放下手中的报告单，坐下保持着心平气和地看着温情问。
“保守估计也要二百万。”温情思考了下，道。
“二百万……”魏无羡手指搭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心中也在盘算。
他从小就是被江家收养的，与江澄离婚也是两方均无错协商下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奢求分到什么财产，不过江澄好像是留给了他一套房产，地界好像还挺繁华，如果着急变卖的话，大概也能弄个几百万……
“温医生能帮我联系好相关事宜吗？我想留下这个孩子。”魏无羡盘算清楚后也不迟疑，直接道。
“那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毕竟没有天乾实实在在的陪伴，您会很受苦，生育风险也会大大提高。”
“没关系，我要它。”我只有它了。魏无羡摸着肚子，露出一抹笑容道。
“好的，魏先生，您的事情我们会做安排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会通知您。”
“嗯。”
【二】
离婚的第一天，魏无羡从和江澄一起居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去了江澄给他留的那一套。第二天辞去律所的工作，跟相熟的朋友打了声招呼。七天后联系好人，将那套房以八百万的价钱卖了，然后在医院附近租了套房子，魏无羡就这么安心地开始养身子。
好在江家其他人都在国外，他们也不用急着解释。虞阿姨向来不喜欢他，他跟江澄结婚这么多年都未允许他喊过一声妈，估计知道他们离婚也会喜闻乐见。江叔叔大概会难过吧，毕竟当时也是他一手撮合的他们的婚姻。至于厌离姐，她怀着身孕，在国外忙着养胎，大概也不会急着回来。
只要他和江澄不说，他们应该都不会知道，而他和江澄还真就没准备说。
离个婚而已，又真不是哪一方死了，哪里用得着闹得那么大。
“魏先生，为了调配您孕期所需要的天乾信息素，我们需要从您的腺体中抽取一部分，您意下如何？”
“抽吧。”
魏无羡十分坦然，几乎医院里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心只想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从腺体里抽取信息素无疑是很痛苦的，那不仅仅是对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对精神的撕裂。
魏无羡疼得眼泪直流，将枕头都浸湿了一大片，泪腺几近失控。
关键还只是抽取一部分，被撕裂后剩下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无疑还是折磨。
他不是为了别的，他就是想要这个孩子。魏无羡摊在床上，意识昏沉地想。
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没有了天乾的坤泽怀孕，全程都好像要用痛苦来诠释。仿造出的信息素基本上只能起缓解作用，他的小腹还是会时不时地抽痛，晕眩恶心是常有的事，一吐起来就要吐个天昏地暗，不过才到怀孕的中期，他就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与他接触的医生都在劝他，可惜抵不过他的倔，只能私下里感慨叹息，说着他和他的天乾感情可真是好，人都死了还要这么拼地为其生孩子。
魏无羡才不在意他们怎么说，他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不为任何人。
温宁成了他那段期间最好的朋友，按温宁的话说，就是他很佩服他，所以也愿意照顾他。
他很久没和江澄联系了，这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的不习惯。他都习惯彼此的疏远了。
婚后五年，他们的接触就开始越来越少，对话也越来越少，平日里工作后回家也几乎就是洗洗就睡了，家里成了单纯的睡觉的地方。
甚至他们除了在汛期外，几乎就没再发生过关系，睡在一张床上，成了最单纯的床伴。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到其实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熟悉到生活慢慢没了激情，平静地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还喜欢着彼此。
这种平淡的生活终于在一方试探性地开口后被确实，然后被打破了。
“离婚吧。”简单的三个字，搅乱了那平静地如一潭死水的婚姻。
他们都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离婚好像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需要外界干涉，自内部就开始瓦解了。
最意外的大概就是这个孩子了。
他们结婚了多年，对要孩子几乎是没什么概念，全是顺其自然，来了就要，没有也不着急。
至少这也证明了，江澄不是那啥无能。魏无羡摸了摸已经趋向滚圆的肚子，这样想。
也不知道江澄有没有急于寻找真爱，不过那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三】
又是一次孕检，魏无羡拿着报告，难得心情不错，哼着小曲从办公室出去了。
“那是……魏无羡？”金子轩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正准备离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去了，定睛一看，认出人后，还没张口叫住他，就看到了他身前隆起的肚子。
“魏无羡他，怀孕了？？！”这么大的事情，魏无羡他们竟然也不通知一下？！金子轩摸出手机就想跟江厌离打电话，电话还没拨过去，就看到魏无羡被一个男人扶着走了，姿态完全算得上亲密。
？？？魏无羡怀孕了来医院不由江澄陪着，出来个别的男人，这算怎么回事？？？
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金子轩拧眉思索了下，还是按灭了手机，准备先去找江澄问清楚再说。
“你今天不忙的吗？怎么突然要送我回去？”魏无羡任温宁扶着自己，笑道。
“我姐说医院没什么事，让我多照顾下你，她教了我好几道可以补身体的药膳，让我做给你吃呢。”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就谢谢你姐姐的好意了。”
这天傍晚金子轩就将江澄约了出来。江澄的脸色也算不上太好，人也沉默了许多，这让他说话不自觉又谨慎了几分。
“干嘛突然叫我出来？”江澄端起桌上的酒杯，闷了一口后，才开口。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吗……”金子轩琢磨着该怎么说。
“你在国外待的好好的，不继续照顾我姐养胎，回来做什么？”江澄挑眉看他，道。
“阿离想回国生，我这不是想联系一下好的医院吗，结果那家最有口碑的住院楼房间也满了，其他的也不放心，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阿姐说呢。”金子轩想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让阿姐在国外好好生养吧，国内的再找也是麻烦。”阿姐一回来，他和魏无羡离婚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我也这么想，”金子轩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和魏无羡现在怎么样？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江澄又倒了杯酒，扯了扯唇角道。
“你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金子轩越看他的神情越觉得不对劲，心中也愈发确定了。
“我们……”江澄一口将那杯酒饮尽，才将话继续说下去，“离婚了。”
“离婚了？！”金子轩有些不敢相信，“真离了？离多久了？因为什么离的？”
“好几个月了……哪有什么原因，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呗。”江澄放下酒杯，耸了耸肩道。
金子轩看着他眉眼间难掩的落寞，深觉没那么简单，又联想到今天看到的魏无羡隆起的肚子，扶着他的男人……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将事情理清楚了。
感情魏无羡是出轨了，连孩子都有了……
这样想着，金子轩又有些同情江澄了，被自己的坤泽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怪不得萎靡成这个样子。
“……看开点，”金子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劝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你肯定也能找到更好的。”
“……闭嘴。”
好吧，再说又要戳到人痛处了。金子轩果断选择了闭嘴。
江澄没再说话，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金子轩寻思这些事还是先别告诉江厌离他们了，万一受刺激了怎么办。
没几天金子轩就又去了国外，成功的劝住了江厌离，替江澄他们守住了这个消息。
【四】
其实江澄原本真没打算离婚的，哪怕他和魏无羡的婚姻生活已经无趣到了那种程度。
他记不清那天到底是谁先提出了这个问题，只记得魏无羡的神情十分平静，没有任何难过和不舍地下了最后的定断。
“离婚吧。”离婚吧……然后还能怎么样？第二天他们就去了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分开的太自然了。江澄甚至有些怀疑魏无羡早有这个打算，做起事来也是十分利索。
离婚，搬家，一天之内进行完毕，一点也不像没有准备的样子对吧？
所以魏无羡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他甚至都见不到魏无羡了，那人退出他的世界退的真是利索。
魏无羡，你特么到底有没有良心！
江澄看着空落落地房间，一拳打到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将脸埋在双手间，许久都没有再动。
他后悔了……他不该冲动的，他想和魏无羡复婚，他不习惯一回到家没有魏无羡的日子。
魏无羡，我还是喜欢你的，你呢？
……他怎么就同意离婚了呢。
【五】
魏无羡的预产期很快就到了，江厌离也已生育。
魏无羡一边跟江厌离通着电话，一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温情不放心他快生产了还一个人，要让他直接去医院住院等待生产，他自然不会拒绝，为了孩子好，也为了自己。
“阿羡，你什么时候来？我跟阿澄说了，他说你有点事去不了，什么工作这么忙啊？”江厌离的声音中不乏遗憾。
“最近要处理的案子比较多，都很重要，所以要耽搁些时日，等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魏无羡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随口回应着她的话。
“不说了啊，姐，我还有些文案要处理急用，改天再聊啊！”说完魏无羡就挂断了电话。
“呼……好累。”魏无羡扶着腰，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默默安慰自己很快就可以轻松些了，再忍忍。
他握着手机坐到床上，看着行李箱里的衣物，不自觉就走了神。
江澄啊……要不要告诉他一声呢……
“算了，干嘛要跟他说，我自己也能养。”孕期这么艰难他都忍过去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自己应对的？
算了，不想了，收拾东西去医院。
魏无羡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就又开始收拾衣服。
“也不知道要待几天，拿太多了用不上，太少的话不够换……算了算了，少了大不了再回来拿……”魏无羡口中念叨着，将手中的衣服又挂回了衣柜，转身准备合上行李箱。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来了条信息，他无心多管，瞥了一眼也没看真切，只是低下身子，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去合行李箱。
“呼……腰好酸，弯不下去了……”魏无羡没法，只好扶着床慢慢俯下身子。
床铺柔软，被单也顺滑，耐不得力气，他一用力，就直接将床单拉了下去，身子也猛地向前一倾。
“嘶——”魏无羡忙用手臂撑在地上，才没有直接趴倒在地上，但他这一动，动作太大，扭到了腰，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魏无羡站不起来，干脆就直接坐到了地上，哆嗦着手去拿床上的手机。
肚子的疼痛开始加剧，很快就让他疼出了一身冷汗，伸出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喘得也更厉害了。
他努力了半天也没拿到手机，干脆直接开始拉床单，被褥被拉下了大半，手机也终于落下来了。
他颤着手按开了手机，翻到通讯录，拨通了温宁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温宁，快来……来我家……”魏无羡捂着肚子，尽量保持着口齿清晰地道。
“怎么了？魏哥？！你的声音不大对，你是不是要……”温宁也有些慌了。
“要生了，好疼，快来啊……”魏无羡都要疼哭了，心里还有止不住的恐慌。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坚持一下！”温宁说完，跑去跟温情说了声让她做好准备，就急忙去找魏无羡了。
魏无羡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疼得脸色发白。
温宁很快就赶到了，但他面临着一个难题：门被锁了，他打不开，但魏无羡的情况也已经不允许他自己来开门了。
“魏哥，你再坚持一下！”温宁咬牙，开始用力踹门，一番叮叮咣咣门没打开，倒是把周遭的人引了出来。
“谁啊……小温？你干什么这是？”
“魏哥要生了，他现在情况不太好，我打不开门……”温宁急得眼睛都红了，踹不动就用身体撞，誓要将门打开一样。
“那可耽误不得啊！”那人一听也急了，忙掏出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开始和他一起撞门。
魏无羡肚子疼得厉害，却还没有到失智的地步，他能听到门口的动静，却实在没有气力起身去开门了。
手里紧攥的手机被按亮，两条信息醒目地显示在屏幕上。
他喘着气去点开，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一条是几个小时前的了，江澄邀他一起飞去国外看阿姐，第二条才发不久，是登机时间到了。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抖掉流落到眼睫上的汗珠，点住那个号码，按下了拨通。
物业送了钥匙上来，门被打开了，温宁慌张地去抱他，在邻居的帮助下带他出了房间，向医院赶去。
从始至终，他的手机都紧握在手里，屏幕亮着，那边却是，无人接听。
【六】
魏无羡很快就被安排进了产房，手里的手机也被温宁取走了。
肚子很痛，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魏无羡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神情中有些茫然。
这个孩子能平安地生下来吗……
“魏先生，您的情况有些特殊，生产过程过于凶险，我们需要您的家属签署责任书，请问……”一名医护人员确保他还清醒着时，大声道。
家属……“唔呃——”魏无羡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仰头发出一声痛呼，完全没有心力去回应他们的问题。
“他的不用，这是早就安排好的，立刻进行手术。”温情换好衣服准备完毕后就向他们走了过去，果断道。
“好的，温医生。”
“魏无羡，你别太紧张，照我之前说的做，知道吗？”温情亲自从身后的护士的托盘里拿出消过毒的布给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宽慰道。
“唔，知道……开始吧。”魏无羡大口地喘着气，勉强应声。
“嗯，这就开始了。”
魏无羡生产的状况很不好。本来他的情况就有些特殊，平时养胎就养的格外小心，现在又不是正常生产，情况凶险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疼痛意外的让他又多了几分清醒。
他想到他没有拨通的那个电话，想到他身边的亲朋甚至都不知道他有了孩子，想到医生曾多次跟他说过这次生育的危险。他突然害怕起来，他怕万一他没挺过去，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新生儿，孩子该怎么办，他甚至连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温情，温情……”他突然挣扎着开始去叫温情的名字。
温情正愁得不行，听到他的动静，忙凑了过去，“怎么了？”
“手机里，第一个联系人……是孩子的，父亲……我出了，事...打给他……”魏无羡咬着牙忍着疼痛，尽量将话说的清楚一些。
温情一愣，继而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别乱想，你们都会没事的。”
魏无羡已经无心听她说话了。医护人员们在他身边忙碌，疼痛没有丝毫的减轻，只有不断的加剧，他甚至都能闻到从他身下涌出的血腥味。
“温宁，去给他的天乾打电话。”温情忙碌了许久，看着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咬牙思索了片刻，立即给在门口等着的温宁下了指令，“手机联系人第一个，务必打通让他过来！一直打！”
“哦！好的。”温宁二话不说掏出魏无羡的手机，开始拨号。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已经感知不到时间概念了——下身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好似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身体，继而是大片温热的液体涌出。
“不好！患者大出血，快！快去准备输血袋！”
孩子生出来了吗……魏无羡微阖着双眼，意识已经有些昏沉。
“孩子在母体内待的过久，有些呼吸不畅，小赵，去把罗医生叫来，给他清洗下身体，做个全面的检查。”
“好的，温医生。”
……
“患者有休克危险！快！加大供氧，随时准备心跳复苏准备！”
又是一阵忙乱。
……
“温医生，不能再拖了！患者面临生命危险，必须要有家属签署责任保证书，不然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知道了知道了！”温情也烦躁得不行，冲门口大喊，“温宁，人联系到了吗？！”
“没有啊，那边没有人接，关机了……”温宁一直在拨号，同样满是焦虑。
这该死的渣乾！怪不得魏无羡宁愿说他死了都不愿承认他！
温情的手套上沾满了血，看着魏无羡面色苍白到近无人色的样子，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了，直接抢救！
嘀，嘀，嘀……
仪器不紧不慢地显示着床上人的心跳频率，每响一下都仿佛敲在了人的心上。
嘀——
一声长响，仪器上的心电图波动归于平静，一条长线贯穿了仪器屏幕。
“患者心跳停止了！”
“心跳复苏！快！”
“心跳起搏！快啊！”
好累啊。魏无羡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索性便闭上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七】
江澄坐在飞机上时莫名地就觉出了一股子不安，并且这股不安还在不断加剧，他只是在那里坐着，就觉出浑身好像都出了冷汗，心慌得厉害。
这种不安在他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后得到了证实。
几十个未接来电显示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他几乎是颤着手将电话拨了回去，并在接听到那边的消息后，成功地愣在了原地。
一瞬间，天旋地转，世界好像都要随着心态一起崩塌。
【八】
魏无羡再醒来时，床边早已经围了一片人。
江澄坐在他床边，手紧紧握着他的，眼睛红的不成样子。
“魏无羡，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复婚吧，原谅我……”
魏无羡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脑子转了半天才回想起来。他没死成，他从死亡边缘撤回来了。
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的脑海里却想了很多事情，有关于自己的，有关于孩子的，有关于江澄的。
他想啊，没有朋友知道他的情况，还会不会有人给他收尸？
如果他死了，他的孩子就成无人认养的孤儿了，以后被人领养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能有幸遇到江家这样的人吗？他不放心，他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万一以后受人欺凌虐待，谁替他主持公道呢？
他回想的最多的却是有关江澄的事情。年少时的志趣相投，成年时的意气风发，结婚后的如胶似漆，和将要离婚时的平静无波，明明一切也没什么不对。江澄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们……究竟为什么会离婚？
他有放不下的人事，有没有解开的疑惑，他还不想死。
救救他，救救他，他还想活着啊……
最后他强撑着一口气，终于如愿睁开了眼睛，仪器里心电图也重新出现了波动。
“魏无羡，你看看我，我……”江澄说着眼泪就有想流出来的冲动，被他忍住了，沙哑着声音去乞求魏无羡。
虞紫鸢一行人站在床边，看到他醒了，心下齐齐一松，却都没有说话。
“……孩子呢？”魏无羡沉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在育儿室，医生说他刚出生有些体虚，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江枫眠道。
魏无羡便没有再说话。
江澄看他始终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心下苦涩，就准备松开他的手。
“江澄。”魏无羡的声音轻飘飘的。
“啊？”
“我渴了。”
“好，好，我给你倒水……”江澄见他还愿意搭理自己，立刻喜形于色，忙应道，攥着他的手也紧了许多，口中应着，却完全忘记了指令。
还是虞紫鸢看不下去了，去倒了杯温开水，让江澄喂他喝。
“阿婴啊，你和阿澄……”江枫眠迟疑了半天，到底还是开了口。
江澄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水便顺着魏无羡的下颌流了出来，他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回头去看江枫眠，想让他不要再提，“爸……”
“阿婴，你和江澄复婚吧，这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虞紫鸢的语气也是难得的柔和，“你是江家的少夫人，这是大家早就公认的事，你和阿澄在一起很好的，不是吗？”
魏无羡沉默。他终于得到了虞阿姨的认可，还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江澄把杯子放到一边，垂下头，满怀忐忑地等着魏无羡的答复。
“……我还有多久能出院？”魏无羡终于开了口。
他说，
“江澄，我想回家。”
他大概是无心再考虑别的了，至少他在鬼门关对他敞开门时，脑子里只有一个人是真真切切让他能回想起的，这已经能充分说明些什么了。
……他爱江澄，一直。
【九】
其实离开后他们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平淡其实哪里存在，他们不过是适应了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不用任何语言便能看透一切。
所有的爱都被平静地生活粉饰掉了。
他还爱他，所以还愿意冒着风险为他生孩子。
他还爱他，所以会抱有不确定的心态去试探。
他们应该庆幸，他们一直都还爱，到最后他们还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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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写完了，差点咕咕，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立flag了！
这篇其实是深夜失眠产生的脑洞，当时构思的时候废了好几张纸巾，可惜写完全没写出感觉。
就这样叭，元旦快乐大家( •̆ 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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