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羡】去岁
观音庙故事线后#
大概也算是原著后续#
他说，我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我发现，我并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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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庙一事后，万事皆大欢喜。恶人金光瑶伏诛，凶尸聂明玦被镇压，夷陵老祖再次成了英雄，含光君多年深情也终得到圆满。
魏无羡随蓝湛一同回到姑苏，去过甜蜜的神仙眷侣生活，江澄带领门生回到云梦，继续守着江家，守着莲花坞。
日子似乎合该如此平静地过下去，实则并不然。
“魏前辈，马上就是除夕了，我想知道，你们以前都是怎么过的？”蓝景仪看着正抱着兔子晒太阳的魏无羡，想到蓝家历来枯燥无聊的守岁，突然就好奇起魏无羡这么欢脱的人，以前是怎么过除夕的。
“以前？那可有意思了，我们云梦……”魏无羡睁开眼睛，笑着正要回答，忽地就又怔住了，眼神飘忽，走起神来。
他们以前是怎么过除夕夜的？
江家会有晚宴，那一夜莲花坞所有的人都会在，一起迎新，一起守岁。江叔叔会温和地劝弟子少喝点酒，却不阻止，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嬉闹。连虞夫人那天神情都平和了不少，没有严厉的责骂，任弟子们玩的舒心。师姐会做很多好吃的，纵容众师弟们哄抢，笑容始终温柔。
玩累了或困了，他们就会去湖里游船，吹风清醒一下，一群少年们嬉闹去撞彼此的船，任由湖水溅了满身。少年精气十足，又有灵力护体，是半点也不惧寒风冷水了。
那天云梦更是热闹，很多商贩已经开始为几天后的庙会做准备，夜间各种精妙的东西都开始摆上了台面，供守岁忍不了出来吹风的少男少女们挑选赏玩。最开始只是寥寥几家，到最后竟是如同庙会一般热闹了。
烟花绚烂，将天空照亮了半边。
“魏前辈？”蓝景仪看他半天没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
“啊？”魏无羡回神，手抚着怀里兔子的皮毛，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应是与这里的习俗差不多的。”
“哦……”见他不欲多说，蓝景仪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
“魏婴。”蓝湛从蓝启仁那里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来见魏无羡了。
“蓝湛你回来了。”魏无羡放下手中的兔子，看向他，笑容明媚。
蓝景仪默默退下了。
“嗯。”蓝湛眼神柔和了些许，轻轻应了一声。
“呃，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蓝老……叔父有什么安排吗？”魏无羡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衣袖，想到刚才蓝景仪的话，便道。
“并无，蓝家不兴俗事大半，除夕家宴一如平常，亥时不睡，一同守岁到天亮而已。”蓝湛抿了抿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道。
“哦……”一想到一群人守着一桌清汤寡水面无表情地跪坐着守一夜，魏无羡就觉得受煎熬，心里总隐隐向往着某一处热闹的天地。
蓝湛看到他失望的神情，微蹙了眉心，“你，想出去？”
“我真想，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魏无羡耸肩道。
“去......云梦？”
魏无羡神情一僵，继而又笑，“云梦啊……应该不会吧，外面这么大，又不是仅这么一个去处。”
而事实上，他发现，他除了云梦，真的没有想去的地方了，其他地界皆在，可都与他没有关系。
可是江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江澄哪里肯让他踏进云梦半步，终究是想回回不得了。
蓝湛沉默，忽然伸出手去想摸一下他鬓间的头发，却被魏无羡下意识地躲开了。
两人相视对望，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那个，我不是……”魏无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只是下意识地行为……”
“魏婴，”蓝湛打断了他的话，低下头看着他，神情严肃而认真，他说，“你快活吗？”
魏无羡微怔。
“跟我回来，同我一处，你快活吗？”
他不知道。魏无羡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心中竟有些慌乱。
他每天都笑得很开心不是吗？他最擅长苦中作乐了，哪怕在这里的生活再怎么枯燥，他都能自己找到乐趣，玩的不亦乐乎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魏婴，我喜欢你。”
“我，我也……”魏无羡不知为何，竟觉出手心渗出了冷汗，目光也有些不敢看蓝湛。
“为什么喜欢我？”蓝湛的神情一直很认真。
“我不是说过了吗？”魏无羡笑了，甩了甩手，抬眼去瞧他，“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
“因为...我对你好？”蓝湛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只是如此吗？”
魏无羡再次无言。
沉默弥漫。
“……除夕，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外面看看，”蓝湛别开脸，唇抿了又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需协助兄长做些事，就......不陪你了。”
魏无羡张了张口，到底是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魏无羡下山的那一天，蓝湛在原处看了他的背影许久，直到再看不见。
“忘机，真要放他走吗？”蓝涣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开了口，问。
“……他不开心。”蓝湛垂下眼眸，声音极低，“他不爱我。”
“忘机为何这样说？”蓝涣有些惊讶，“魏公子不是亲口说过……”
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作为回报，你就和我在一起了吗？
蓝湛很不想承认这个既定的事实。
但是魏无羡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个问题。
他爱的是那个肆意张狂，明媚张扬的少年，可如今的魏婴已经不如当初了。他在笑，可是并不快乐。
自己终于得到了他，却好像又彻底失去了他。他不愿剥夺魏婴的快乐。
跟江澄在一起的魏婴才是鲜活的，他执着了这么久，终究是注定一无所得。
“回去吧，兄长，”蓝湛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云深不知处的门院，声音轻飘飘的，“他若愿意回来，我自是欢喜的，若不……我亦还他自由。”
当初年少时只一心想得到那人，甚至起了带回来不让他再对别人拈花惹草的心思，如今方知愚不可及，爱可以是成全，并不仅限于占有。
蓝涣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跟上他了。
云梦除夕一如往年般热闹。
云梦虽遭受大的创伤，不过在江澄这些年的治理下，早就恢复了一贯的繁华，甚至更甚，百姓们生活得也富足了。
江澄就看着江家的弟子和下人们忙碌，坐在主位却不自觉地走起了神。
以往金凌都是来莲花坞过除夕的，只是此番他已成了一宗之主，是万不能如此任性了。
他不想承认，他确实是感觉孤独的，哪怕周遭弟子围绕，宴会热闹，心里依旧觉得空荡荡的。
他的前半生，除夕皆由那个人来陪他度过，嬉笑打闹，半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后来那个人不在了，过去陪伴他的家人和师兄弟们也都不在了，他开始自己主办晚宴，看着弟子们嬉闹，却是怎么也参与不进去了。
如今那个人回来了，却不是陪在他身边，他的生活依旧没什么变化，平静地犹如死潭。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再抬眼时就看到弟子们已经整齐入座，只差他一声开始，便挥了挥手，开始了莲花坞的除夕宴。
喝完所有弟子敬的酒后，他已经有些微醺。做宗主多年，处处小心留意，他许久未这么放肆地大喝一场了。
底下弟子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三三两两的约定好落跑去莲花坞外面玩玩，江澄也全当看不到，并不予以阻止，甚至，他突然也起了出去转转的念头。
这一想法一出来，他也不犹豫了，直接站起了身子，吓得所有弟子立即噤声，小心地瞧着他的神色。
江澄一挥袖，率先抬步，“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天亮之前记得回来就成。”
“是！宗主！”弟子们忙欢喜地应了。
江澄心中暗叹，一路神情不改地出了莲花坞。
云梦今晚确实热闹，不少百姓看到他都忙给他打招呼，一时倒让他忙了不少，等到终于走到人少的地方时，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大哥哥，大哥哥，给我一个嘛……”
“好吧，就给你一个。”
隐隐听到有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江澄立即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
一堆穿着喜庆的小娃娃围在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身边，笑闹着跟他要手中的荷包，男子也随他们，一一将荷包发去了。
“好了，我一个都没有了。”最后，男子笑着摊摊手道。
“好吧，大哥哥除夕快乐！”
“大哥哥除夕快乐！”
一众小娃娃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男子看着他们一路打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袖口，刚准备走，一扭头却对上了一双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眼睛。
他的脚步一顿。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相顾无言。
最终是江澄先开了口。
“你不在姑苏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你的蓝二哥哥没陪你？”
“我……”魏无羡张了张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他想见他，所以来了？只怕江澄会立刻卷了紫电把他扔出云梦。
他本来也只是想偷偷回莲花坞，看江澄一眼就离开的，谁知道会在这个时候恰巧碰到江澄。
“你怎么？除夕守岁夜也不老实地在蓝家待着，小心那蓝先生把你赶出去。”江澄淡淡道。
“我，我就想回来看看云梦的山水……”看看你。可后面的话是不能说的。魏无羡心中忽然有些难过。
“哦。”江澄应了一声，木木地想，原来只是为了看山水。
“那蓝二夫人看完了吗？”江澄又道。
魏无羡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称呼他，一时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疼，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完了。”
说完，麻木的转身准备离去。
“魏无羡。”江澄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要一起走走吗？”
等到两人缓过神来，他们已经并肩走了许久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热闹，有些奇怪，又好像很自然。
“你……”
“你……”
走了一会儿，两人齐齐停下了脚步，望向彼此，刚准备说话，就被对方抢口了，又一起陷入了沉默。
“你……在姑苏过得怎么样？蓝湛他对你好吗？他怎么没陪你？”许是酒喝多了，江澄才会觉得自己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竟然去关心魏无羡的生活？简直是疯了。蓝湛这么爱他，又怎么会对他不好。
“蓝湛他，他……我就是一个人来的。”魏无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和蓝湛分开了？所以想回江家？江澄非再讽刺嘲笑他一通不可。
“哦，他……”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魏无羡终于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不用提他。”
那还说什么？江澄无言。是他主动开口将人留下的，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江澄，我，我……”魏无羡有些紧张，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最终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艳红的荷包，塞到了江澄手里，“送给你，新年快乐。”
江澄愣愣地低头，看着手中与方才魏无羡送出去的不大相同的荷包，久久无言。
“这，这是我亲手做的，做的可能不太好，不及那些买来的精致，但，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魏无羡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整个人都被忐忑包围了。
“为什么，”江澄抬头看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我没有其他东西能送了……”魏无羡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现在基本上算是一无所有了。
江澄抿唇不语。
魏无羡暗暗松了口气。
“魏婴，”江澄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面上十分郑重，“你想回莲花坞吗？”
魏无羡一愣，眼睛立即就红了。想！他死都想回云梦，回莲花坞……
“你和蓝二，是分开了吗？”江澄又问，语气中不觉带了些小心翼翼。
“分开了，”魏无羡几乎是带着哭腔开的口，“他知道我不快活，所以他放我走了，江澄，你还愿意收留我吗？”
江澄骤然松了口气，握着荷包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向他走近了一步，将人纳入了怀里。
“魏无羡，欢迎回来。”他说。
他揭去了魏无羡脸上的面具，低头吻住他，不知是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几分涩，几分甜。
在盛放不绝的烟花下，他们紧紧相拥，许久都未分开。
除夕过后，蓝湛收到了一封云梦的来信。
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两个人的字迹，同一句话。
多谢，珍重。
蓝湛沉默了许久，将信纸叠放好收起，看着窗外沉静的风景，极轻地叹了口气。
珍重。
还有，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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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
虽然想着晚上发呢，不过那个时候文应该太多了，所以现在发了
希望你们能喜欢( •̆ 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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